“用飞龙在天，对老骥伏枥。”

64岁的万达集团董事长王健林仍不服老，也不服输。

“川商应当多一点勤奋，少一点麻将，没有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是玩耍出来的。我是中国最勤奋的企业家。”近日，蛰伏已久的王健林在成都某论坛上这样“教育”成都人民。

这位自称“中国最勤奋的企业家”的风云人物，刚刚带领万达走过两年风雨岁月。自2017年爆发债务危机，遭受了银行断贷、股票双杀的双重打击，万达集团选择断臂求生，抛售公司资产，用于偿还债务。王健林撒手“卖卖卖”，财富值大幅缩水，从富豪榜的榜首跌落。不少业内人士唏嘘，王健林的财富列车仿佛开进了一段“至暗隧道”，出口未知。

如今，万达又因频繁的投资动作引起行业对 “万达归来”的猜测。再次回到聚光灯下的万达，剑指何方，前路如何？

加注文旅欲“东山再起”？

“买买买”的万达似乎又回来了。

6月25日，在完成1600亿元的投资基础上，万达和四川签下1100亿元投资大单，在四川境内新建20座万达广场、3个文旅项目等。

6月26日上午，王健林在2019川商发展大会开幕式暨川商发展项目合作协议签署仪式上表示，“身为四川人对四川近年来的发展感到自豪，万达集团已在四川投资了上千亿，未来将继续在四川投资上千亿，四川已经成为万达集团在国内投资最多的省份，我对家乡够意思了。”

近半年来，万达“买买买”已经“连下多城”。

早在2018年11月8日，兰州市和万达集团在北京签订协议，万达将在兰州投资近300亿元建设万达城项目。

一个月后，延安市政府与大连万达集团在北京签约，万达将在延安市打造一个红色主题文化旅游项目——延安万达城。项目总投资120亿元，其中文旅投资占40亿元，规划集爱国主义教育、旅游度假、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示体验等于一体，内容包括红色主题街区、红色主题室内乐园、红色主题剧场、度假酒店群等。

今年4月11日，王健林在甘肃省招商引资暨陇商大会上透露，未来3年，万达将在甘肃投资1个超大型文化旅游项目、5个万达广场、3个五星级酒店，新增投资约450亿元。

王健林一方面在西北文旅产业不断加仓，另一方面高调看好东北市场，以千亿诚意进一步巩固了东三省的版图。5月15日，沈阳市政府和万达集团签订全面战略合作协议，万达集团将在已完成投资250亿元的基础上，在沈阳再投资800亿元，建设世界一流的大型文化旅游项目、世界一流的国际医院、世界一流的国际学校和5个万达广场。

全国版图之下，万达焉能忽视粤港澳腹地。5月9日，万达集团与潮州市政府签订全面战略合作协议，在文旅、体育、影视、会展、演艺等领域展开全方位合作，万达集团将在潮州投资“五个一”项目，与潮州市政府共同打造潮州城市新品牌。

“从我上次潮州考察到今天签约，不到一个月时间。”万达集团董事长王健林现场表示。

至暗两年刮骨疗伤

回首过往，万达近两年的征程并不如意。

2017年，王健林把这年称为“非常难忘的一年”，“经历了风波，也承受了一些磨难”。2017年7月，王健林出售13个文旅项目给融创孙宏斌，套现438亿元，将旗下的77家酒店打包卖给了富力，套现199亿元。鲸吞大笔项目的富力、融创也一跃成为地产新贵。

2018年1月，又将万达商业14%股份作价340亿元卖给了腾讯、京东、苏宁和融创等共同组成的财团。

2018年2月，万达电影出售12.77%的股权，作价78亿元，引入了阿里巴巴、文投控股。

随后，万达陆续清空了英国、澳大利亚、美国、西班牙等多处海外资产，包括马德里竞技俱乐部17%股权。

2018年10月，万达以62.81亿元的价格将万达文化管理100%股权转让予融创中国，万达的脱手与融创的接手，再一次令行业生发“万达的明天将如何”的设想。

2018年12月，万达卖掉了手上唯一的一张保险牌照——百年人寿9亿股股份，价值27.18亿元，收购方是绿城中国。

2019年2月12日，万达百货旗下所有的37家门店转让给了苏宁易购，双方均未公布价格。

王健林似乎将这两年的沉浮定义为地产转型刮骨疗伤的过程。他在2018年年会上做了万字工作报告称，万达集团已经不是房地产企业，而是以服务业为主、有房地产业务的综合性企业集团。“地产集团为了保证商管每年开业50个广场，每年还需要力争上10到15个重资产项目，地产集团不追求销售额，追求每年保多少万达广场开业，地产集团就是为商管而存在。”

而在2019年万达年会上，王健林振臂一呼，称万达集团将彻底剥离地产业务，并且不会再开发一平米土地。回顾过去两年，万达抛售大量地产项目，一方面为解决自身负债率高企危机，另一方面也如王健林所愿——让万达割下地产业务。

昔日雄风能否再现？

过去，万达“地产+商业”开发模式曾经被一众开发商效仿成风，后来又大举布局“地产＋文旅”。凭借“地产+商业”模式，万达在全国各地“攻城拔寨”，迅速占领了全国大部分城市，截至2018年，全国的万达广场已经达到280座，一年的客流累积超过38亿。

而此前王健林曾放话，“迪士尼不该来内地，好虎架不住群狼，万达会让迪士尼在中国10-20年都无法盈利。”彼时王健林计划开设一个主题公园，直接挑战迪士尼公司即将投入运营的上海度假胜地。他说：“上海只有一个迪士尼，而万达则在全国其他地方开了15到20个乐园项目”，并表示“迪士尼是照搬美国文化建造的。我们则重视地方文化。”万达集团更透露了到2020年超越迪士尼成为世界最大旅游企业的雄心。

如今回头看，万达赢过迪士尼的豪言壮语实现了吗？加之文旅项目投入巨大、资金回收及盈利获取周期长等特点，万达此前把视为“群狼”的文旅项目“当孩子养，当媳妇夸，最后当猪卖”的打法，也侧面说明了剥离地产、转投文旅的风险性不容忽视。

SOHO中国董事长潘石屹曾说，“宏观调控把老鼠训练精了，不容易捉住。”

潘石屹的话透露出了行业演变背景下部分企业正作出“应激反应”。

轻重资产的转型问题也一直伴随着万达。对于此前抛售文旅，转型轻资产，如今又变轨继续开发部分重资产项目的原因，王健林解释道：“一是为了资本市场的需要，彻底把商业管理和地产业务剥离。二是一些商业项目本身带有住宅开发，我们不能因为不做住宅舍弃项目。三是做轻资产，需要团队指导业主建设。所以地产集团还要存在，每年还要有几百亿销售额。”

业内人士认为，这似乎表明了老王对地产藕断丝连的态度。转型阵痛与地产依赖反映在财报里，截止2018年12月31日，万达商管拥有总资产6241亿元，其中投资性房地产收入从2017年的3790亿元增至4072亿元。

一位赛迪顾问分析师预测，未来受传统地产商发展遇阻、产业升级创造新需求的影响，将有更多传统地产商开拓产业地产业务，“以产业之名行产业之实”的产业地产玩法将无获利空间。

除了卸下“地产”包袱，万达将13个文旅项目转手融创后，万达广场成为王健林手中较大的筹码，而如何瞄准市场，快准狠下好万达广场这盘大棋成为了万达集团工作的重中之重，也备受行业关注。值得注意的是，万达在向三四线城市下沉的动向。

专家表示，商业规模，需要一定的人口规模与收入水平及消费能力的支持。此外，科学专业的前期定位规划、中期招商、后期运营的管理尤为重要。“现在商业地产依然面临着过剩的压力，一二线如此，三四线城市更甚。”中国房地产业协会商业和旅游地产专业委员会秘书长蔡云表示，目前市场的消费能力和市场运营能力远远低于市场拿地的水平。

此外，万达借助资本市场力量重回“主战场”的路并非坦途，万达商管回归A股的IPO进程仍无实质性进展。据中国证监会近日披露的信息，今年2月份被“中止审查”的大连万达商业地产A股上市计划目前仍维持搁浅状态。根据证监会发行监管部最新发布的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审核工作流程及申请企业情况表显示，截至今年5月30日，上交所主板共有131家企业排队，其中有6家企业被“中止审查”，大连万达商业地产仍位列其中。

当下，行业“马太效应”加剧，万达能否找回昔日风采，只能交由时间来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