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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磨豆腐
2020-01-03 09:58:55来源:中国建设报    作者:汪 志

自打我记事起,每年进入腊月后,父亲就开始忙着做石磨豆腐,50多年了,雷打不动。

我的家乡地处长江中下游,雨水充沛,气候宜人,最适合各类农作物生长。每年春播时,父母就陆续在房前屋后的菜地里及自家自留地的田埂上种一些黄豆,黄豆成熟晒干后一直保存到腊月,只等腊月里做石磨豆腐。

我出生在20世纪60年代,那时大人小孩都盼过年,每到过年,村上的家家户户都做石磨豆腐。豆腐细嫩,味道鲜美,营养丰富,人人都爱吃。

记得每年腊月,父亲都会挑选优质干黄豆洗干净,再浸泡几天,待完全水分饱满后就开始用石磨磨黄豆。磨黄豆的石磨有一个丁字架,丁字架的一头连着石磨,磨推子用粗绳子系在房梁上,石磨前站有一人,不停地往石磨孔里添加水和湿黄豆,然后再由其他人转动磨推子继而带动石磨转起来。

不一会儿,石磨下的木盆里就盛满了浓稠的黄豆浆。黄豆全部磨完后,将黄豆浆倒入锅中烧开,烧开后的黄豆浆立即舀出来用厚纱布吊起来过滤,再将豆腐渣滤出。过滤后清清的黄豆浆再次加热后放入木盆中,并洒入一定量的石膏粉搅匀,密封一定的时间后形成稠状体的豆腐脑。如果吃上这样一碗加糖的豆腐脑,会觉得豆腐脑比山珍海味都香。

豆腐脑再用厚纱布把水滤清,连纱布裹着放在一块木板上,再平压一块木板,木板上放着几块大石头压着,待豆腐脑里的水全部压净后,最终形成四四方方的一块大豆腐。

磨豆腐是我们这些半大孩子的“必修课”。每年腊月放寒假后,十几岁的哥哥、我、弟弟、妹妹就帮着父亲做石磨豆腐。我们的工作就是不停地转动磨架子,父亲则站在石磨前不停地将水和湿黄豆勺入磨孔中。下料是个技术活,不仅要控制好下料量,还要瞅准时机,时机不对,手臂就会被磨推子打到,疼痛难忍。

为了保证做好的石磨豆腐能从腊月一直吃到正月十五,父亲会将豆腐切成小方块放置在盛满清水的木桶里,随吃随取。由于寒冬腊月气温低,再加上每隔几天就要换一次清水,豆腐一直新鲜可口。

记忆中,一到腊月,村村户户都做石磨豆腐,我们村子里30多户人家有五六盘石磨,我家就有一盘。从腊月开始,几乎天天都有人家做石磨豆腐,直到除夕。

石磨豆腐由于是手工制作,味道鲜美,百吃不厌,春节里不管去谁家串门或拜年,石磨豆腐都是少不了的一道菜或几道菜之一。

到了每年的腊月三十晚上,父亲就做最拿手的豆腐肉丸菠菜汤。在锅中盛上水,烧开后将新鲜肉丸下进去煮至八成熟,再放入红薯粉丝、新鲜菠菜、香菜和豆腐等,热热的一大锅。全家人一盆接一盆吃得满脸红光,年味浓郁而醇厚。其实,接下来的正月里,我们几乎天天都吃豆腐肉丸菠菜汤,尽管如此,却仍百吃不厌。

除豆腐肉丸菠菜汤外,还有油炸豆腐、豆腐丝炒肉、豆腐丝炒蒜苗……而到年过完后,如果豆腐实在吃不完,母亲就制作豆腐乳,又一道不错的下饭菜。

如今父亲虽然80多岁了,但仍乐此不疲,年复一年地做石磨豆腐,50多年都从未改变。

这道保留菜不仅吸引着我们这些在外工作生活的子女们赶着回家去团圆,也让年味更浓、亲情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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