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每一份工作都要有人干，我没觉得这份工作多么跌份儿。”说起自己的工作，刘学义语气坦然。43岁的刘学义是安徽省合肥市庐阳区城市管理局环境卫生管理中心的一名掏粪工，合肥老城区95座公厕是他的“主战场”。在这个“最有味道”的岗位上，他一干就是12年。
“真没想过可以坚持这么多年”
毕业后的刘学义先后在油厂和公交公司当过驾驶员，刚来到环境卫生管理中心的时候，他也是干的“老本行”，直到2011年清运班的一名老师傅退休，刚刚30岁出头的刘学义被调整到了掏粪工的岗位。
对于这份工作，刘学义一开始是排斥的。第一次上班，是去清掏一个老旧小区的化粪池。8月的合肥又热又晒，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把化粪池盖子打开的那一刻，刘学义还是被熏了个措手不及。
“那个味道，绝不是一个‘臭’字可以描述的。出于本能，当场我就吐了，吐了3回。”刘学义说，在回去的路上，他脸色蜡黄，当即和带他的老师傅吴电生说，“这活，我可不干。”吴师傅也没有多讲，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小伙子，刚开始都会受不了，你再试试，再适应适应。”
虽然不愿意，但总是让吴师傅一个人忙，刘学义也不好意思，有时也会帮着打打下手。一次一不留神，他手中的吸粪管一甩，粪水甩了吴师傅一身。他忐忑不安地等待吴师傅的责骂，但令他意外的是，吴师傅不仅没有怪罪，反而安慰他：“小刘，没事没事，干我们这一行的，就不能怕脏怕臭。”
吴师傅的话让刘学义颇受感动，从那时开始，他慢慢放下了心中的抵触与不满。在吴师傅的带领下，刘学义的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从辅助工做起，慢慢能独当一面了。
“说实话，真没想过可以坚持这么多年，这得感谢吴师傅的言传身教，让我对这份不太‘体面’的工作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如今，刘学义已经从同事口中的“小刘”变成了“老刘”，扛起当年前辈肩上的“重任”，成为了清运班里的“主心骨”。
“我的工作是在维护城市的形象”
每座公共厕所或楼房周边的窨井下都有化粪池，需要定期清理，否则臭味溢出，会影响周边居民生活。为了保障市民能正常使用公厕，每天清早，刘学义和同事们会开着吸粪车在95座直管公厕间穿梭。
因为工作量大，刘学义经常加班，特别是在双休日和节假日，外出游玩逛街的人多了，他就更是忙碌，需要随叫随到处理各种紧急问题，半夜接到通知去疏通公厕也是常有的事情。“外地游客到合肥来的时候，要是一进公厕发现下水道堵塞或者粪池满溢，肯定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嘛，我的工作是在维护城市的形象。”刘学义略显自豪地说。
虽然如今掏粪工具已经机械化，掏粪工不用再挑着粪桶走街串巷，但人工作业也是必不可少的。在一次清理化粪池时，刘学义打开化粪池盖发现池里表面的粪便已经硬化，为了将粪便抽上来，他和工友们需要往池里灌水稀释，角落处的粪便还需要人工搅动。狭窄的池口让他只能侧身搅动，这让本就辛苦的工作更加费力。“每搅一次，刺鼻的味道就直冲上来，那是沼气与粪便混合的味道，时间久了会让人头昏脑胀，我和同事只能轮流下池。”刘学义说。沾着粪水的吸粪管重达100多斤，他常常一背就是好几个小时，有的时候双腿受不了，就直接跪在地上。
事实上，除了臭和累，还可能会遇到危险。“因为有沼气，通风条件不好就容易引起爆炸事故。”每次清掏前，需要用鼓风机对化粪池内部进行通风换气，还需要用专业设备检测是否含有有毒气体，然后才能穿好防护服、戴好防毒面具下井。
“我希望能带动更多年轻人加入这个行业”
同事眼中的刘学义性格热情随和。在承担全区直管公厕清掏任务的同时，他还担任“爱心畅通小组”的组长，带领着工友们义务帮助辖区居民清掏下水管道，帮助居民解“燃眉之急”。
“你们快来，我家下水管堵了，污水都流到家里来了……”2020年12月的一个傍晚，67岁的赵阿姨给“爱心畅通小组”打来报修电话。刚刚忙完一天的刘学义，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就立即拿上工具，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老旧小区管道老化，给疏通工作加大了难度，顾不上污水的浸泡，经过不懈努力，刘学义终于将堵塞水管的“真凶”——一块海绵洗碗布清掏了出来，管道瞬间畅通。看到赵阿姨身体不好，刘学义还帮忙把满是污水的地面清理干净。看着满头大汗、满手污水的刘学义，赵阿姨一个劲儿地道谢，那一刻，刘学义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爱心畅通小组”成立于2014年，由刘学义的前辈，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先进个人、掏粪工吴保文发起成立。如今，刘学义接过了爱心志愿服务的“接力棒”，继续把志愿服务的传统传承下去，为需要的人带去温暖。
工作中一向乐观积极的刘学义其实也有自己的忧虑。他介绍说，目前清运班包括他在内一共有4个人，平均年龄超过55岁。这个活大多数年轻人不愿意干，而对于上了岁数的人，扛起沉重的吸粪管又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寻找后继者成了很大的难题。
“当年刚开始干这行的时候，时常有路过的居民对我投来不可思议的眼光，可能他们无法理解怎么会有年轻人来干这么脏这么臭的活，就连我的家人一开始也不支持我。”不过，随着在工作岗位上多年如一日地坚持，他发现身边的人对这份职业的认可度渐渐提升了，家人也转变了态度。“城市干净整洁的环境离不开掏粪工，我希望能带动更多年轻人加入这个行业。”刘学义说。
